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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旧出租屋里。
程霜月的指尖沿着合同上烫金的“季寒亭”三个字反复摩挲,银戒指硌得掌心发疼。
合同上的男人,正是她的丈夫,所有人都招惹不起的京圈太子爷。
多可笑啊,自己嫁给他十年,从来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,只以为他是落魄的插花师。
想起过去十年,她像个陀螺似的为这个家打转。
《白首如新,相离风凄》全文免费阅读
夏天蹲在菜市场角落捡别人挑剩的烂菜叶,冬天去火锅店刷碗到凌晨,双手冻得像胡萝卜,冻疮破了又长,结满硬痂。
而季寒亭呢?嘴上说着“阿月辛苦了”,转头就能给程娇娇买那条两千万的蓝钻项链。
手上这枚两元店买来的戒指,她小心翼翼地戴了十年。
内侧还刻着歪扭的“月”字。,那是新婚夜季寒亭喝醉酒,用针在戒指内侧刻下的。
“阿月,等我有钱了,一定给你买鸽子蛋大的钻戒。”
她当时感动得哭了,觉得这是他笨拙的爱意,现在想想,不过是醉酒后的随手涂鸦,连刻工钱都省了。
手机在掌心震动,屏幕上“唯一”的备注刺痛眼睛。
“喂?”她的声音带着不自知的颤音。
季寒亭接起电话语气冰冷带着几分不耐,“我没时间陪你瞎闹,直接说重点。”
程霜月忽然笑了,指腹碾过戒指上的划痕。
“季寒亭,”她听见自己说,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电话那头静了两秒,呼吸声突然沉了下来,变得无比温柔。
“阿月,别闹了。等明天发工资了我带你去吃你喜欢的自助好不好?”这招他用了十年,几乎百试百灵。
“程娇娇也会和你吃自助吗?”
她打断他:“程娇娇脖子上戴两千万的蓝钻,手上是五千万的粉钻,而我戴两元的戒指,你说我们才是你的妻子?”
沉默像块冰堵在听筒里。
程霜月摸出抽屉里的翡翠镯残片,玻璃碴般的边缘划破指尖。
她眼眶发红,忍住泪水:“昨天我在别墅做临时保洁,亲眼看着她摔碎我妈的镯子。
“你告诉她‘老气的东西配不上娇娇’。”
“阿月!”他的声音突然拔高,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慌乱,“你在家等我,我马上…”
“离婚协议书在桌子上。”她挂断电话。
走出破小的出租屋时程霜月想起,十八岁的她还是程家的万千宠爱公主,到底是怎么走到这步,在这里苟活了怎么多年被磨碎了骄傲呢?
程霜月走上天台,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。
“程霜月,生日快乐。”她闭上眼,为自己献上了最后的祝福。
出租屋的空气带着一股陈年的霉味,混杂着窗外劣质煤球燃烧后的刺鼻气息,沉甸甸地压在程霜月的胸口。
她猛地睁开眼,眼前的时钟无声地跳动:2016年,12月22日。
不是冰冷的停尸间,不是地狱,是这里,是这间她和季寒亭住了三年的、散发着贫穷和绝望气味的出租屋。
她回到了…刚和季寒亭结婚的三年后。
她打开订票app,用仅剩余额买了张机票三日后的机票。
平安夜,母亲忌日后的第二天,那是程霜月给自己选定的“新生日”。
她要彻底逃离季寒亭、逃离京北,她要一个新的身份,需要一段只属于程霜月自己的人生。
“吱呀——”
出租屋那扇薄得像纸板的门被推开,带进一股深秋夜晚的凉风,季寒亭走了进来。
他身上似乎还沾着外面高级场所特有的昂贵香水味。
程霜月记得,那是某款一瓶抵得上她现在一年工资的沙龙香,与他此刻脸上刻意挂起带着一丝疲惫的温柔笑容格格不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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