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告诉她,阿姐就是因为不怕,才被送往西北和亲。
她当然不怕,我也不怕,可是母妃希望我们怕,母妃不要母凭子贵,只想我们姐妹安度余生。
阿姐的余生已经毁了。
我是母妃最后的念想。
我竭力忘掉长乐带给我的影响,晚上摹贴,却不知不觉翻出了阿姐压箱底的《贞观纪要》。
母妃恰好来宫里看我。
她的表情颇为严肃:「那长乐今日同你说什么了?」
她怕我出什么差错,恨不得在我身边插满眼线。
我跪坐在地上,老老实实的答:「她问儿臣,想不想参加蹴鞠比赛?」
「蹴鞠?」母妃身子一晃,失态的抓着我的肩膀,有些癫狂的问:「你怎么回答的?」
我缓缓的,镇定的答:「母妃,儿臣说不想。」
她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,慢慢瘫倒在我身上。
「央央,切莫同那长乐学,变得同你阿姐一般模样……」
阿姐是什么模样呢?
阿姐精通骑射,同戍边的舅舅们一样精通骑射。
我本该亦然。
可我刚习马术那年,阿姐便去西北和亲了。
母妃将我带到马概前,亲手将马驹开膛破肚。
我踮起脚尖,轻轻为母妃擦去溅在脸上的血,非常清楚的感觉到,宫装虽能掩住母妃将门的出身,却洗不掉她身上将门隐忍又刚烈的血脉。
那时母妃也说了同样的话。
而我也同那日一样回道:「儿臣谨遵教诲。」
5
话虽如此,但长乐实在爱我。
宫里的女眷不少,各个都不给她好脸色。
我也差不多。
或许是因为我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善意,长乐越来越黏我。
她每次来,母妃都罚我跪着背书。
次数多了,膝盖一片淤青,便传到了太后娘娘宫里。
太后娘娘不只是我的皇祖母,还是我的姑祖母,与母妃同出一族。
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,父皇不喜欢太后娘娘,即便有血脉作为枢纽,他也不会爱阿姐和我。
太后娘娘比母妃平静得多。
她将药酒倒在手心,亲自为我敷揉患处。
「你母妃总在长乐身上看到阿意的影子,她心情不好。你也该离长乐远点。」
我规矩的点头:「我都知晓,姑祖母莫担心。」
太后娘娘淡笑道:「又叫姑祖母,仔细你父皇听到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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