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晚摇了摇头,“不了。”
抬起脚,转身朝着山下走。
她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,便也没想着多留,还有三天,便是楚皇定下的十日之约,幻颜丹的解药也只差最后一步,她该回去了。

没有去寻平阳,本也告知她自己回去就好,她便一个人迈着步子往山下走。
一个人,身影寂寥,心里也空落落的。
却忽然,眼睛定在了山脚下的一处。
男人一身玄衣,端坐轮椅之上,墨发披散,姿态冷傲,枫叶簌簌落下,这一幕如同笼罩在浩渺烟波中的水墨画,隐约朦胧,却独绝人间。
他似有所感,抬起头来。
他有一双漂亮的凤眼,瞳仁黑亮似宝石一般清冷,在看到卿月的瞬间,似有暖意一闪而过。
两个人的视线就这般正正好的在空中遥遥对上。
好像他在这里等了她很久很久。
卿月站在高台阶之上,看着那个风神冷峻的男子,从来都是冰冷一片的心口突然就咚的一声,重重一跳。
原本她满心寂寥,她如浮萍,苟延残喘,借尸还魂,不知家在哪里,不知谁等在那里?
随着那十日之期愈加的近,她拆穿卿云瑶和楚宴真面目的日子也愈加的近,她的大仇就快要报,可她却又愈加的恐慌,因为不知道报仇之后她又能去哪里?天大地大,又该去往何处?又能落脚哪里?
尤其是木蕊、师傅的死,对楚宴藏在心中思念的恨一朝倾泻,她整个人都陷入了那种特别难过的情绪。
却突然,有一人,像一盏灯照亮了她整个无望和黑暗的内心。
从她重生睁眼的那一刻,就与他纠葛在一起的人,最后却成为了她最大的救赎。
卿月突然冲着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。
凤翎一抬眼,便看到了站在高台阶上的女子,她似有些恍惚,发丝被风吹的有些凌乱,裙摆飘飘扬扬,整个人好似要乘风而去似的,她站在那里,朦朦胧胧的看着他,良久都没有反应,他眉头越拧越紧,就要上前之时,却见她忽的扬起一个笑容……
似有烟花在胸腔炸开。
凤翎几乎要被秦晚这笑给灼伤。
恃美行凶。
脑海中闪过这四个字。
下一刻,就见卿月提着裙摆从高台阶上走了下来,快步的走到他的身边,“凤翎,你怎么来了?”
凤翎眉目一扬,“来接你回家。”
平平五个字,却让卿月心口一下子柔软的不像话,忙的别过头,不想暴露自己的情绪。
却就是这一偏头,露出了她之前被楚宴用剑削掉的头发,半截的散落了不少。
“头发怎么回事?”
凤翎语气陡然转冷,一双凤眸瞬间冷厉。
卿月抬起手摸了摸头发,“没事,遇见楚宴了,发生了一点儿冲突,没关系,我没有受伤。”
卿月解释了两句。
凤翎垂了垂眼,没在接话,他看到了她眼睛有些红肿。
自从知道了自己的心意,也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之后,但凡提到楚宴的名字,他心里便愈加的不对劲。
“没事就好,先回府,有事跟你说。”
卿月一听有事,忙的上前,主动的推着凤翎的轮椅朝着马车的方向走。
上了马车之后,属下将轮椅收好,卿月和凤翎面对面坐下,忙出声道,整个人都紧绷了,只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,接着就听凤翎道,“本王说了,你不要激动。”
“嗯,到底是什么事?”
“你不是让王老在你不在时照顾着卿二吗?王老说,今日晌午看到卿二的手指动了一下。”
卿月刷的一下抬眼,她万万没有想到凤翎要跟她说的是这个。
二哥手指动了?
只要二哥对外界有反应,那么醒过来是早晚的事情。
“嗯,王老再三确认过,只食指和中指抽动了两下,之后没有在动过了。”
卿月的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来,她大概是不愿意凤翎瞧见,她忙的偏过头,只是肩膀去微微颤动。
“哭什么,若卿二能醒,这是好事情,你该笑,不该哭。”
之前看秦晚哭的时候,他烦躁,冷漠,可如今,明确了自己的心意,却是看不得她流一滴泪,只想将她拥入怀中。
“你来南郊寺,就是为了来告知我这件事情是吗?”
卿月回过头来,长睫毛上还沾着泪,杏眸被泪水洗涤过后一片清亮,她视线温柔而又感动的看着他,这目光一直落进他的心里。
凤翎其实想说,卿二手指动了这件事我在府上也能告知你,我只是想来接你。
虽然他早已拨了暗卫保护她,但从属下那里得知她跟平阳一起去了南郊山,他还是没心思做事了,便直接召了马车也来了南郊山。
但凤翎一片心意却不能说。
他想等他的腿好起来,等他身上的毒解开,等她报得大仇,走出上一段伤痛。
他点头。
“谢谢你凤翎。”
她收起满身锋芒的时候真的是很温柔的姑娘,肆意骄纵之下是藏在骨子里的温柔和娇美,每一个与之深深相处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被其吸引,不止是楚宴,不止是他。
曾经骄傲飞扬的卿家嫡小姐,一袭红裙,走路带风,端坐马上,飞扬长安街,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肆意跌宕的潇洒,是多少少年的梦中少女,只可惜少女名花有主,不是他人可以窥探的。
“谢什么,本王……”
凤翎刚要说话,嘴巴却忽的被一只柔嫩的小手给按住,是秦晚的,她的手有些凉,透着淡淡的药香,她说,“要谢的。”
一触即分开。
凤翎耳尖泛红,滚烫一片,面上却极力的绷着。
“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难过,难过的快要死掉了……我今天才知道陪我一起长大的小丫鬟木蕊,与我似姐妹一般的木蕊早就在三年前死掉了,被人沉了河塘,还有我的师傅无双老人……也被他们给害死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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