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顾明瑶从怔愣中回过神,冲我咆哮:「你这女人,能不能要点脸。」

我磨了磨牙,嗤笑。
这小贱人,还真是多年如一日地令人讨厌。
就是死穴太明显了,我只要稍稍表示出对程息梧的觊觎,她准能崩溃。
哭吧,我就喜欢看她哭。
两小时后,劳伦从急诊室出来,转入病房,一条腿打着石膏架在床上。
我没好气地用英文说她:「打架开心吗?」
她丝毫不记得自己刚才是怎么鬼哭狼嚎了,气势汹汹地喝道:「扶我起来,老娘还能打。」
「……」我揉了揉眉心,却触到了一块结了血痂的伤口。
劳伦比我还在意,也不说英文了,用拗口的中文喊我的名字:「枝枝儿,快去……伤口。」
旁人听不懂,我却听懂了:「小伤,不要紧。」
小护士凑过来瞧了一眼:「伤口不算小,去处理下吧,不然得留疤。」
「对对对,这么漂亮的脸蛋,可不能留疤。」劳伦在一旁使劲附和。
我懒得动,手指还喜欢犯贱,她们说话的工夫,我就抠下了一块血块。
本来已经凝结的伤口,血又开始呼呼往外冒。
小护士看到,不由分说拍了一下我的手背:「脸不要了?」
我觉得她在骂我不要脸,可我又没有证据。
她还想说我,刚张口又停下,朝门口脆生生地唤了声:「程医生。」
我脸上的笑容一僵。
男人清冽的声音砸在后脑勺:「出来。」
得,来报仇了。
我明知道他在叫我,但他又没有喊名字,我索性就直接装死,一点都不带动弹。
小护士没有眼力见,冲我说:「程医生叫你。」
「额……」我轻飘飘横了她一眼,不情愿地站起身回头。
程息梧不等我,率先迈开脚步,我不紧不慢跟上去。
他的办公室如预想明净整洁,尽头的百叶窗微微敞开着,凉风钻进来,引人瑟瑟。
我倚在办公桌旁,盯着他在玻璃柜里翻动的手,皮肤冷白,能瞧见凸起的青色血管,指甲修剪圆润的五指清瘦修长。
这人浑身上下,都透着无比优越的清贵气度。
心情有些复杂,不由玩味地启唇:「程医生不用哄人?」
按照顾明瑶以前的性格来看,被我弄哭了,不得缠着程息梧求安慰?
现在这么好哄了?
程息梧一点反应都没有,面孔冷冷清清,沾着消毒水的棉签直接怼到我眉间的伤口上。
刺痛感令我皱了眉,鼻息间除却消毒水的味道,还涌入了他身上自带的清冽淡香。
我暗暗长吸气,如同在沙漠行走许久的旅人,贪婪地吮吸天赐甘露。
心里有什么情绪压都压不住,即将喷发而出。
「打架?」冷淡得要命,像询问,更像讥诮。
我刚才还在庆幸,相逢平淡如水也挺好,没想到,是我想得太美。
「嗯。」我坦坦荡荡,「有什么好奇怪的,以前我也常打。」
你又不是不知道。
程息梧显然没想到我能这么理直气壮,静了一瞬。
「真有能耐。」这回讥讽是直白的。
凄凄冷冷的风吹在脖颈,我斜着眼睛瞧着他薄冷的眉眼,心尖的刺,忽地冒出头。
我温和随口一句:「那有什么,我当初甩你的时候也很有能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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