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亲之前我还曾期待过与驸马举案齐眉,便也没打算端着公主架子,早早就命人备好了马车。
只是那突然响起在我耳边的声音让我很不舒服,于是我命公主府长史给顾府递了拜贴。

吩咐下去的时候,驸马抬头看了我一眼,眼里有明晃晃的诧异。
是在意外我临时改了主意吧,亲事的流程早就商定好了,按照礼部拟定的章程,现在顾家已经开了祠堂,喊了族人,做好了新妇敬茶的一切准备。
我却递了拜贴,如此一来,顾家反而需要以公主的规格接待我。
顾西池没问我原因,反倒替我找好了理由:“殿下是皇室女,身份尊贵,原本也不必遵循这些规矩的。
他把情绪掩饰的很好,说起话来眉眼带笑,态度一如往常地恭谨。
【据史书记载,嘉懿长公主因驸马宿醉不肯敬茶,那么,对礼节有种近乎执拗态度的驸马,是怎么想的呢?我们询问过专攻心理学的李老教授,他是这样解答的。】
我听到了咳嗽声,和刻意压低了声音似乎在模仿老人的少女声音。
【顾西池有些懊恼,他想,公主性子娇纵,连敬茶都不肯,如何做的了顾家儿媳?顾家是簪缨世家,怎能容忍这样一个枉顾孝道的主母?】
【他又想,顾家身为世家之首,为向皇帝表忠心求娶公主,真的是对的么?】
【公主身份高贵放不下身段,不肯侍奉父母,若是他的妻子是柳家表妹,定会是位合母亲心意的温驯儿媳。】
好一个忍辱负重。
但是,雀屏宴是顾西池自己参加的。
这是他亲自求来的亲事,他凭什么敢如此嫌弃我?
那位柳家表妹,又是什么人,是以后生下孩子养在我膝下的那位妾吗?
我索性问出声来:“驸马可有心悦之人?”
顾西池脸上的笑有片刻的凝滞,又很快反应过来:“臣的亲事遵父母之命,从未敢私相授受,更不会欺瞒殿下。”
这话说的圆滑,却没有一句真话。
我心里冷笑,再问:“驸马对我们的亲事有何看法?”
雀屏宴后,皇兄曾问过顾西池的意见。
彼时我躲在屏风后面,看着驸马俯身跪拜,是很诚恳的模样:“得公主青睐,是臣之幸。”
这么不满意,倒也没有宁折不弯啊?
如今,驸马也是这样回答我的。
即便我问的突兀,他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,连笑起来时弯起的嘴角都是一样的弧度。
他说:“殿下温良聪慧,得妻如此,实乃臣之幸。”
温良,这好似是他根深蒂固的想法,他自始至终想要的,是一位三从四德的妻子,替他孝顺父母,执掌内宅,撑起顾家百年门楣。
真是可惜啊顾西池,我不是这样的人。
我眯了眯眼:“错了,驸马。”
“本宫自幼养在父皇身边,学的可不是什么温良恭俭,而是”我漫不经心地笑“和皇兄一样的为君之道。”
“我读的是史册兵书,不是女训女戒,更学不会俯首做小。”
“我事先提醒你,别把你世家那套规矩套在本宫身上,出嫁从夫的训诫更是无稽之谈。”
驸马瞪圆了眼,满脸的诧异与迷茫,连话都说不清楚了:“你,你身为公主,怎能如此礼仪崩坏?”
我撇他一眼:“怎的?莫不是想以七出之罪休妻?”
“你敢么?”
顾西池气到嘴唇都哆嗦了,我没理他,低头用早膳。
却没了好心情。
这亲事,真是糟糕,早知道这样,我当初就不该答应皇兄,搞什么雀屏宴。
怎么偏偏就顾西池夺了魁首呢,瞧着温润俊郎,骨子里也太迂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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