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当的心,轻轻一颤,他连忙趋步上前。
“白莲,你这是怎么了?”
“将军,我……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长相厮守了……”
韩当地脸色一变,当即便搀扶她的胳膊起身。
“怎么了?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尹白莲满眼都是痛苦,她抖着手,将手中的书信递给韩当。
“我哥哥刚让人,给我传的信。他说,他今天白天去赌坊赌博,欠了东家很多钱。他没钱还,将我抵押给了赌坊……”
“如果我不去救哥哥,那东家就要让人砍了我的双手双脚。将军,我就这么一个哥哥,从小与他相依为命,我不可能不管他。他要是死了,我也不想活了……所以,我必须要去救哥哥。”
韩当看着她哭泣,心疼坏了。
他怎么都没想到,尹白莲的身世居然会这么凄惨,父母双亡,只剩下了一个哥哥,结果这哥哥也是不省心,自己惹了祸,却要拿妹妹来偿还。
他拿出帕子,一边给她擦着眼泪,一边和她保证。
“白莲别哭,你不是还有我吗?这点事,都是小事,我有的是钱,你放心,这件事我帮你解决。你放心,我一定会把你哥哥,给平安救出来的。”
尹白莲眼底闪过几分意外,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韩当。
“将军,你……你不嫌弃我的家室?居然还想着要替我哥哥还债吗?”
韩当低头,忍不住轻轻吻了她唇角一下。
“傻瓜,我爱的是你这个人,可不是你的家室。你的事,不就是我的事吗?放心,我肯定会把这件事,给你处理好的。你就安安心心在家里等着,等我将你哥哥平安带回来吧。”
他安抚好尹白莲的情绪,便让人好好照顾她。
他则带了很多银钱,按照信上所说的地址,前往京都城的一家赌坊。
“此话当真?”
赌坊老板再次让那些护卫退下,他亲自给韩当解绑了身上绑着的绳子。
“王爷这里有封信,一直不知道能用什么样的方法,送进云将军的书房。不知道,韩副将能不能替王爷将这封信,送进去呢?”
韩当听了,他的心猛然一沉。
他眼底闪过几分迟疑,看向赌坊老板:“那是封什么信?”
赌坊老板讳莫如深,悠然笑了:“你别管是什么信,你只需要送进去就行……这么简单的事情,我想韩副将一定能办到吧?镇国将军的书房,除了你再没第二个人能随意进出。这件事,除了你别人还真是无法办到……”
韩当下意识地摇头拒绝:“不,这信我不能送,我和将军情同手足,他待我不薄,我不能给他招惹任何祸患。”
赌坊老板嗤然一笑,眼底满是不屑与嘲弄。
“韩副将啊,韩副将……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,难道不是因为你牺牲了一条胳膊换来的吗?这与云傅清有什么关系?你别忘了,他当初可是差点死了,如果不是你牺牲了一条胳膊,救了他的命,如何能有今日镇国将军的威风?”
“他如今是南储人人敬仰的大英雄,大将军,而你呢,十年前你是个副将,十年后你还是一个副将,甚至现在的你就是一个废人。你除了能帮镇国将军看看书房,你还被赐予了什么重任吗?如果你胳膊没废,我倒觉得凭借你的本事,你的前途绝不会比镇国将军差。你败就败在,把他当成了兄弟,而他只是把你当做一个随意可以利用的棋子……”
韩当的脸色难看至极,赌坊老板的话,就像是一把刀子似的,狠狠地戳着他的心,一颗心鲜血淋漓。
那些曾经被他掩藏的怨恨,统统都被轻易地揭露了出来。
他猩红着一双眼睛,朝着赌坊老板低吼:“你别说了……你让我考虑考虑。”
赌坊老板闭了嘴,倒也没再逼韩当。
他出了房间,给了他独立的空间思考。
从黑夜到天明,韩当一夜没合眼,熬得一双眼睛通红无比。
这一夜,他脑海里不断地闪烁着往昔的画面。
他想着和云傅清的相识,然后再彼此交心,然后再结拜为兄弟,再然后一起上战场杀敌。
其实在战场上,云傅清救他次数更多,许多次如果没有云傅清保护他,他恐怕早就死了。
面对云傅清的肝胆相照,他自惭形秽,就想着下次有机会,他也一定要保护云傅清。
结果下一次,他真的保护了云傅清,可代价是,他失去了一条胳膊。
这些年,他虽然对着外人说,他从不后悔,为了云傅清失去一条胳膊,可唯有他自己清楚,自己心里藏着的魔鬼。
他在无数的黑夜里,一遍遍做着没有失去胳膊的美梦,每一次他都选择不救云傅清,然后他就成功保住了自己的胳膊,云傅清战死沙场。
可是,每次梦境醒后,他察觉自己断臂处空空如也,那心里的懊悔与不甘,就加深一层。
他后悔,他早就后悔了,为了什么兄弟情意,将自己的胳膊搭上去,他就是这个世上最大的傻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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