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难以安睡。
爷爷把竹床搬到池塘边,和我头尾相错躺在上面。
那时,星河满天,蛙声绵延。
他手里的大蒲扇摇个不停,凉风习习,自脚底拂到我发梢。
我迷迷糊糊便睡过去了。
家里的乌鸡还没长成,我就要去念初中了。
初中在镇上,距离家很远,我只能寄宿。
条件很简陋,一个宿舍住十二个人。
热水紧缺,一块钱一壶,去晚了还打不到。
冬天我也用冷水洗澡。
洗澡只能在厕所,厕所没有门,是整栋楼公用的。
每个路过的人,都能把轻而易举把你看光光。
我经常一边洗一边打哆嗦,洗完后钻被窝里,一整夜脚都是凉的。
期中考时,我来了第二次月事。
很不幸。
足足两个星期,它依然没有停,肚子也很疼,导致我考试时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。
考完回家,爷爷吓坏了。
「玲玲,你的脸怎么雪白雪白的?」
他又带着我去打针。
医生说:「最好还是带去大医院看看。」
爷爷就念过三年学,大字不识几个。
自然只有爸妈才能带我去。
那天下着秋雨。
没一会儿他打完电话冒着雨回来了。
我坐在门边,朝着他微笑:「爸妈不会回来,是吗?」
爷爷语气闷闷的:「来帮我杀鸡。」
他要杀最大的一只乌鸡,让我帮他抓鸡脚。
「这乌鸡还没长成。」
鸡至少要养五个月,下过蛋后,才算是老母鸡。
「让你抓就抓,别说废话。」
时候未到,鸡不肥。
但汤依然很香。
或许是因为它是用爱熬成的吧。
后来过年,爷爷就我看病的问题,跟爸妈吵了一架。
妈妈尖锐的嗓音狠狠戳着我耳膜:「每个女人都要来的,就她娇贵些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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