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黑暗笼罩住整个村庄,三爷布的阵法也刚好完成。
按他的话说,嫂子如果真成了厉鬼,也会找生前害她的人索命,而这个人无疑就是我妈了。
她身上被三爷贴满了符咒,三爷还画了一个保命圈,让我们三个待在里面绝对不能出来。
我妈爱子心切,生怕我哥出什么事,一个劲儿地把身上的符拽下来往他身上贴。
一边贴,还一边嘱咐我:「二妮,要有什么事,先护住你哥,明白吗!」
我忍住眼中的泪水,无声点了点头。
不知不觉已经深夜。
伴随着一阵阴恻恻的凉风袭来,院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。
三爷指尖一用力,外面立马发出一记闷哼声。
紧接着,一声刺耳的婴儿啼哭声划破天际。
我妈被吓得哆里哆嗦说不出话,我哥一个劲儿往后退,还顺势把我往前推了又推。
头痛欲炸,说不上来的难受。
一旁的我哥和我妈就更严重了,整张脸都如锅底般黑青。
「你去看看三爷怎么样了?」
我被我妈毫不留情地推到了外屋,只见三爷额头沁满汗水,紧咬嘴唇,隐隐有脱力的迹象。
眼看他就要顶不住时,棺内的哭声戛然而止。
「安……安全了?」
我妈跑出来结结巴巴地问,三爷喘着粗气,无声点点头。
大家全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,谁也不敢落了单,干脆就一起打地铺凑合了一晚。
为了感谢三爷的救命之恩,也为了三爷把嫂子的事打理妥当,一大早我就被我妈拉起来蒸香喷喷的大馒头。
只是还没来得及上桌,三爷就被村长叫走了。
走到门口时我听见三爷暴躁地吐了口吐沫:
「竟被一女鬼给耍了,用小鬼施障眼法,自己跑去杀人!」
我一时好奇,抓起一个馒头就追了出去。
我一路小跑地跟着,发现这并不是去村长家的路,而是去二愣子家。
二愣子和我哥关系十分要好,常常被我哥带着来我家找嫂子,那天在灵前言语侮辱嫂子的人就是他。
我心里想,要是他出了事,那真是报应!
今日他家出奇的热闹,屋里挤满了人,我凭借着身子瘦小,三下两下就挤到了最前面。
只是看到躺在地上的二愣子时,我整个人都呆住了。
他浑身赤裸,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,嘴巴张圆,眼睛瞪得老大,胳膊冲反方向扭曲,最恐怖的是他下体一片血淋淋,命根子被割下来像烂白菜一样扔在一旁。
胃里一阵恶心,刚咽下去的馒头立马翻滚了上来。
可能是我吐的声音太大,本来在哭的二愣子妈立马冲我冲了过来。
「你家出了不光彩的事,凭什么让我儿偿命!」
「冤有头债有主,她要报仇该去找你那狠心的妈,还有你那不成器的哥!」
她越说越激动,两手使劲地掐上我的脖子,本来我就恶心,这下连气都喘不上来,更难受了。
好在围观的村民够多,及时地分开了我们。
身体一重获自由,我吸了口空气,便逃命似的往家跑。
一进院,我刚想喊我妈告诉她二愣子的事,就听见我妈和我哥的争吵声。
「我说让她把孩子生下来,大不了就卖了,你说你非要弄死那野种干嘛!现在好了吧!今天是二愣子,明天就该我了!」
「强子你可别说这话,妈就是死了也不能让你死。我下手没个轻重,只想弄死那野种来着,没想到连大的也死了。这城里弄来的就是娇气!」
喉咙像被卡住一样说不出来话,向来灵活的我,现在两腿像灌了十斤沙般沉重。
我终于明白嫂子怀孕时,为什么我妈还让她下地干农活。
为什么我哥恼怒地打嫂子,还喊着日子对不上。
还有二愣子的死。
我想一定是我哥把嫂子租卖给二愣子,却没想到嫂子怀了他的孩子。
我妈让嫂子使劲干活就是为了让她流产,后来没成便想着嫂子生产那天下手。
可偏偏嫂子难产,我妈等不及下剪刀杀那孩子,最终一尸两命,一身怨气而亡。
我拖着步子来到棺前,膝盖着地,又是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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