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考绝不会出高考的难度,再看我的人生,反而持续超纲。
晚上,我撕掉了手上佩戴的姓名牌。
楚佩是个即将参加中考的十五岁女孩,不是爸妈杜撰出来的二十三岁的「伏弟魔」。
凭着记忆,我找到了最近的公安局。
值班的警官看着我穿着病号服,还以为是梦游了:
「妹妹,你从哪个医院跑出来的?给你拿点热水喝啊,这么晚家里人一定会担心的。」
连他们都看得出我的稚嫩,可我的亲生爸妈视若无睹。
泪水宛若断线珠子,混着从未倾诉的委屈流了下来:
「警察叔叔救救我吧,我妈妈不让我去考试了,她想拿我做实验!」
……
给我做了笔录后,警官都沉默了。
见过对子女偏心的,没见过这样明目张胆的。
女警姐姐拿来了外套和卫生棉,让我安心在警察局的宿舍住一晚。
天亮以后,警车开进了医院。
见我从警车上下来,我妈第一时间竟然有点愣住了。
她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警察控制住了。
医院也被教育,受到了正式的警告。
为了不惹麻烦,院方以我妈隐瞒捐献者年龄为由,单方面终结了承诺给我哥的免费治疗方案。
强制我哥出院的那天,妈妈边收拾东西,边骂着我:
「真是一头白眼狼啊,养了这么多年,良心都被狗吃了!」
我沉默着,第一次没有作出回应。
如果他们养我的目的只是让我续我哥的命。
那么真的大可不必了。
……
姑姑和姑父得到消息后,立刻赶来接我。
她们这是想带我去避难。
姑父拄着拐来接我,妈妈的眼神从我身上穿了过去,恶毒地盯着姑父。
我知道,在妈妈眼中,我们一并成了伤害我哥的凶手。
姑姑家也不大,粗茶淡饭却轻松惬意。
考试那两天姑父特地跑到市里,买了超市里高档的活鱼烧给我吃。
命运总是残忍不公的。
姑姑姑父是那样和善的人,他们一定会成为好的爸妈。
老天爷却不肯给他们这个机会。
有些人不配为人父母,却偏偏儿女双全。
……
中考出分要半个多月,我不能一直在姑姑家打扰。
等分的时候,我回了家。
没有预料中的被毒打一顿。
院子里死气沉沉的。
爸妈去了更远的地方打工,他们始终不肯放弃这项试验。
他们想找到更好的医院,能再次接受我哥这样的患者。
院子里的一把摇椅上,坐着还不到二十的我哥。
本就没有什么生机的他,此时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。
苍蝇落在他好几天未曾清洗的头发上,他则瞪着眼眶凹陷的巨大双目,一言不发。
阳光明媚的夏日,莫名就能感受到一股子阴凉之气。
我后背一麻,只能躲到厨房去做饭。
院子里传来了奶奶的声音,她又拜神回来了。
同时出现的,还有她的好姐妹沈姨婆。
估计是以为我不在家,她们先是骂了我,之后才进入正题。
沈姨婆年轻时就是干着保媒拉线的活,老了偶尔技痒,也会拉扯几对。
隔着一张门帘,我听着她们的计划,竟然是要为我哥张罗娶亲:
「明年小梁犯太岁,提前冲喜比较好。」
「金榜题名那摊我管不到,洞房花烛我倒是能来安排。」
我哥兴致缺缺,奶奶倒是来了兴致。
后边的话夹杂着太多老方言,我听得迷迷糊糊的。
送走了沈姨婆,奶奶脸上已经露出了一抹藏不住的笑。
躲在帘子后的我,看得心底直发毛。
直觉告诉我,他们的点子里一定有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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