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,当初皇上查东庆王叛乱的余党,把太子殿下的母族几乎杀尽、并无数世家,都死在那几日的大乱中。
沈照死在雨天。
京城下了好几天雨,都没冲掉血气。
卫妃居高临下,看着我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:「他们困住沈照,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信一个个被杀完,再射箭穿过他的腿,不得不匍匐在地。用刀刮烂了他的脸,踩断筋骨,逼他从胯下钻过。」
催心伤肝,灵台崩殂。
我从未有过一瞬间,感到这样的痛楚。
我听见自己的声音,嘶哑无比:「他们是谁?」
卫妃却笑而不答,意味深长:「谁不重要,你只要知道,若非你的缘故,沈照未必会死。有些人本就是你不配去碰的,比如沈照,比如太子。」
四目相交之间,我突然明白了些什么,站起身疯了般地扑上去,却被几个太监死死地压住身子,动弹不得。
卫妃起轿,扬长而去。
我没听懂她的话。
但是我知道,沈照的死。
或许和卫晚有关。
从听了卫妃那番话之后,我就一直想找机会见殿下。
他与沈照情同手足,知道事有蹊跷,必定会追查到底。
可是殿下很忙,我去了很多次,才求得太监为我通传一声。
皇帝如今病重,不过吊着一口气,大政全都交由太子经手。我进殿时,殿下正在批阅奏章。
现在天色已黑,里头却明堂如昼。
很难想象,半年前我与殿下尚在岭南,夜里连一只烛都点不起。好在屋前篱笆常有流萤。
殿下的困惑、潦倒与无助,他最难堪的一面,我都曾见过,无怪他现在不愿见我。
我明明已经行过礼,殿下却仿佛我不在一般。唯有握朱笔的右手被纱布缠绕,可见当日捏断龙首之用力。
直到灯芯燃尽,他才抬起头,眼神晦暗不明。
殿下眉眼阴郁:「还是想让孤赐婚?」
我摇了摇头。
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扳指,垂着眼,过了会才平静道:「阿芙,我可以给你个名分。」
我怔住。
我陪在殿下身边三年,便也知晓一些他的习惯。
他紧张、担忧时,喜欢摩挲手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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