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记下来。”
扶苏如同狂信徒,带着狂热的表情,下笔如有神助。
简单的几句话,愣是被他拓展到一张竹简写不下。
姜凡说到兴头上,满饮一杯酒,酒意上头,思绪如泉涌:
“没错,旧奴隶已经习惯被剥削,这是几代人积累。”
“说到这,必须批评始皇帝。”
“很多奴隶都是犯了法,结果全家被一锅端,甚至家破人亡。”
“他们起初只能依附于地主,渐渐的习惯成自然。”
“现在你让他们走,他们都不愿意离开地主。”
“回到最初的问题,所以说旧奴隶也离不开地主。”
怎么又是始皇帝的错?
扶苏愣了一下,出言反驳:
“老师说的是秦律的问题,和始皇帝没关系吧。”
姜凡冷笑:“他是统治者。”
扶苏鼓起勇气提出质疑:“统治者活该被批评吗?”
“不好意思,”姜凡呵呵一笑,“统治者真的活该被批评。”
“说句不好听的,统治者有时候就是背锅的。”
“史家能秉笔直书还好,等史家成为利益的工具,春秋笔法一动,可以肯定,始皇帝会被泼脏水。”
“毕竟他残暴嘛。”
残酷的真相摆在眼前,扶苏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。
没哪个儿子,听到别人说自己老爹残暴后,能保持冷静。
片刻后。
扶苏深吸一口气,平复激荡的心情,郑重拱手作揖:
“老师的话鞭辟入里,学生谨记于心,还有一事不明,新奴隶能解放,旧奴隶不管了?”
姜凡打了个哈欠:“我知道你很急,但你先别急。”
“旧奴隶其实比新奴隶更好用。”
审讯室。
气氛有些许凝重。
嬴政眉头拧成川字,姜凡的话在脑海挥之不去。
是啊,历史是史家来写的。
现在的史家秉笔直书,宁愿一死也要如实记录历史。
谁能保证史家一直保持初心?
嬴政突然看向嬴阴嫚:“你觉得朕残暴吗?”
“父皇是好人,”嬴阴嫚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。
“正如姜先生所说,说父皇残暴的人是在泼脏水。”
“等父皇废除奴隶制,百姓就知道父皇是好人了。”
看着女儿纯真的笑脸,嬴政郁结的心情好了很多。
抛开烦心事,嬴政振作精神,倾听牢房里的动静。
……
正在做笔记的扶苏手一抖,墨水从笔尖滴下,污染一片字迹。
扶苏被姜凡的话绕晕了。
于是问道:“老师,您刚才说旧奴隶有奴性,又说旧奴隶更好用,二者好像有冲突吧。”
姜凡呵呵一笑:“有奴性和好用没冲突。”
“有奴性的人更容易控制。”
“站在统治者角度看,肯定更喜欢用这种人。”
“还记得驭民五术吗?”
扶苏很快回答:“知道。”
“驭民五术目的是奴化百姓,让他们更易控制。”
“旧奴隶正好符合驭民五术目的。”
“如果我是始皇帝,就不会解放旧奴隶,改奴役为雇佣。”
姜凡此言一出,牢房鸦雀无声。
狱卒脸都吓白了。
听听这叫什么话,敢自比始皇帝的,您是要上天呐!
“妙!”
突然,一声喝彩打破沉寂。
扶苏激动得脸通红,大声道:
“如果我是始皇帝,肯定会采纳老师建议。”
闻言,狱卒瞳孔又是一缩。
前一个“我是始皇帝” ,后一个“我是始皇帝”。
这师徒二人胆子太肥了。
想到嬴政就在隔壁,狱卒脖子发凉。
害怕下一刻刀斧手闯进来,把他们三个当成乱臣贼子砍死。
“咕嘟。”
狱卒咽了口口水,小心翼翼张口:
“两位,我读书少,你们到底在说什么?”
“其实很简单。”扶苏眉飞色舞,耐心给狱卒解释:
“雇佣制度最早可追溯到春秋时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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