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顾盼,红楼梦里有句话叫俊眼修眉,顾盼神飞。
以前上学那会儿同学听到我的名字,会觉得我爸妈挺有文化。
其实他们给我取这个名字的寓意,是盼望我接下来能有个弟弟,我妈下一胎能生个男孩。

我爸没什么出息,也没什么正经工作,每天就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在外面喝酒闹事,胡作非为。
他可能觉得我妈生不出男孩,让他在自己的朋友面前很没面子。
我妈年轻的时候挺好看的,我也不知道我妈是怎么看上我爸的。
小时候,我还把我看到的这些奇怪的事情告诉爸妈,但这好像让我爸更讨厌我了。
还出去到处说我脑子有问题,是精神病。
我妈怕我爸,也不敢纠正他。
时间久了,包括我自己在内,都觉得我天生精神就有问题。
总之,大家好像渐渐地就都不太喜欢我了。
我的童年没有朋友,没有芭比娃娃,没有其乐融融的全家旅行。
我最大的乐趣是趁他们不在家的时候,偷看一会儿电视。
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一块钱一根的棉花糖。
卖棉花糖的婶婶也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我的人。
有一次,忘记是什么事情了,我爸把我锁在外面。
我一个人坐在家属院门口哭,婶婶看到我,主动给我棉花糖吃,还陪我一起坐了很久。
她告诉我,以后在家里受欺负了,就去前面路口她摆摊的地方找她。
但是不要告诉任何人,尤其是我爸。
我点点头。
我爸在我爷爷去世后越发肆无忌惮,我们那里很多人都怕他。
我高二那年,我妈终于又怀上了。
我爸妈开始都很开心,我也很高兴,因为我觉得如果我有了弟弟,爸爸也许能对我好一点。
但没多久,我爸忽然态度大变。
他大概是被哪个狐朋狗友煽动了,觉得之前十多年,我妈都没怀上,怎么现在忽然就怀上了呢?那肚子里肯定不是他的种。
于是他开始摔东西,发脾气,带着他的朋友们回家大吃大喝,让大着肚子的妈妈忙前忙后。
他喝多了就大声辱骂我和我妈。
我妈肚子越来越大,她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,就准备孩子生下来之前去我舅舅家住着。
我爸觉得我妈是心虚躲着他,拦着她不让走。
他喝得醉醺醺的,把我妈按在桌子上打。
我上去阻止,被我爸一把揪着头发推在地上。
我妈跑过去扶我,我爸一脚把她踹倒,然后开始不断踢我妈的肚子,说要把这个孽种踢出来做亲子鉴定。
我哭着跑出去拍邻居陈阿姨的门,求他们救救我妈。
但他们就是不开门。
我在小区里大哭,引来了我爷爷的几个老同事。
他们赶到我家,我爸终于住手,让我妈去了医院。
但还是流产了,是个男孩。
我爸跟着去了医院,我妈还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,他就拎着那个死婴,在医院里依旧大吵大闹,喊着要医生给他做亲子鉴定。
我二伯后来赶到,他那时已经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,他宽慰医院的医生和护士,让他们赶紧帮我爸把亲子鉴定做了。
医生说,他们医院没有能力做这个,但碍于我二伯的身份,他们还是帮忙从死婴身上提取了 DNA,送到省会的亲子鉴定中心去。
后来鉴定结果出来了,那个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,确实是我爸的。
我妈出院后被接回了舅舅家。
我爸似乎也备受打击,消停了不少。
那段时间,这个家久违地安静了。
没多久就到了我的 17 岁生日,我妈没有回来。
本来我都不打算过了,但没想到我爸还记得我的生日,还给我买了生日蛋糕。
晚上,他把插了蜡烛的生日蛋糕摆在我面前。
灯熄灭,我刚吹灭蜡烛,却发现我爸绕到了我身后,试图强暴我。
那个畜生说,你妈应该彻底生不了了。
你是我女儿,你该代替你妈,帮我们顾家传宗接代。
我死命挣扎,黑暗中摸到了切蛋糕的水果刀。
我打开灯,用刀对着自己的喉咙,大吼着要他滚。
那个畜生不为所动,我说:「我现在还没成年,强奸我你是要被判死刑的。」
他愣了一下,忽然笑道:「行,那我就等到你 18 岁再来要你。」
说完,他转身出门,留我一个人在一地狼藉的客厅嚎啕大哭。
那天晚上,我跑去舅舅家找我妈。
没多久,我爸跟了过去,在我舅舅家外面又是一通吵闹。
我舅舅和我舅妈都是下岗工人,在步行街一带摆地摊。
我妈担心我们连累舅舅一家,当晚不得不跟着我爸回家。
即便我妈在家,那个畜生依旧常常对我动手动脚。
我妈察觉到了我爸的意思,但她好像对我爸也彻底怕了。
所以她非但没有阻止,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劝我在 18 岁之后接受那个畜生。
这让我对这个家彻底绝望。
我想过死,但最后还是决定要活下去,我不能认命。
世界还很大。
我要考个好学校,考到外面,摆脱这个丧心病狂的家庭。
转眼到了高三。
那一年,班里来了一个从上海转学过来的男孩子。
他叫陈念。
很多年前,这个男生曾经是我的小学同桌。
那时,我叫他小石头。
陈念还是像记忆里一样开朗,我和他越来越熟,渐渐地,我感觉他好像变成了我生活中一个可以依赖的人。
于是有一天,我跟他悄悄讲了那些总是忽然出现在我面前,又忽然消失的人。
陈念没取笑我,甚至不觉得我有病,而是对我说:
「你有没有想过,你看到的也许是平行世界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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